【Parksborn】我想吃苹果
=给我个拥抱。
*ooc预警
*半自我意识流
*夹带个人脑补人设
*加菲虫x涵涵绿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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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一直很讨厌Peter的那张脸。
他像极了小时候戴着牙套跟在Harry身后的那个小矮子，还有同样的小卷毛。
那时候小矮子老被欺负，Harry便会冲上去护着他，就靠着财力都能让那些别的小朋友哭。
后来Harry身后便跟上了个跟屁虫，对于一个没交过朋友的人来说这倒是惊奇。
这两张相似的脸，会让Harry有时觉得，不那么讨厌Peter，然后对自己感到厌烦。
事实上，根本不是像，Peter就是那个小矮子。
但Harry更喜欢用像这个字。
对于此刻卧在床上的Osborn来说，Peter根本就不是那个戴牙套的跟屁虫。
小小的牙套男孩会跟在Harry身后跑，可Peter不会，Peter只知道冲在前面当英雄。
小小的牙套男孩会时不时塞一颗糖到Harry嘴里问他甜不甜，Peter连一点温柔都不给Harry留下。
小小的牙套男孩会把Harry想要的他所拥有的东西都给Harry，而Peter——Peter除了拥抱没再给过Harry什么，还顺带扼杀掉了Harry所拥有的最后一点友情。
Harry osborn有许多的财富，他什么都能买到，也什么都有，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羡煞旁人的存在——这是所有人对于他的看法。
别人想得到的他有了。
可别人拥有的他一个都没有。
他没有朋友，或许即使曾经有一个，但现在在Harry的心里他已经死了。
他没有爱人，他也没有收敛自己的张狂，天天和各个姑娘闹着绯闻，但都不是到心里的程度，昨日接吻的和今夜拥抱的从没是同一个人。
他没有英雄，即使那么多的人都被超级英雄'蜘蛛侠'给拯救过，反正只有他被丢弃在角落得不到拯救。
这个当然没人考虑到，毕竟他们又不是Harry。
他的寿命不长，病情也在恶化，而唯一幸运的是，Harry也不在意这些了。
他曾经想活下去，特别的想。
因为他重逢Peter了。
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活着，那全是因为他遇见了Peter。
对于那时候的Harry来说，Peter就好像什么都没变，个子长高了，牙套摘掉了，但还是一样傻乎乎的，抱着相机只会跟着Harry走。
面对着年纪轻轻当上Boss失去父亲还带着遗产病的巨大压力，Peter简直像一片宇宙中仅有的一颗太阳。
他想要Peter带给他的快乐，他的人生多彩但不温暖，所以他想要为此活着。
就好像Harry的世界总是多彩，他却只看得见灰色。
而Peter，Peter是他唯一识别得到的，不同于灰色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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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重逢的那天——Peter找上门的那一天，太阳很大，但下了场暴雨。
那时候他们正站在河边，两个人谈笑着，往水面不断丢着石头激起水花。
Peter只丢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便对着Harry'咔擦咔擦'的拍了好几张照片。
Harry突然想起来Peter刚刚说过在一家报社当记者这件事，他笑了起来，朝着Peter开起玩笑：“你要把我放到新闻上吗，小记者？”
Peter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放下相机抓了抓脑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柔软。
“我不会把你放到新闻上的，新闻会夸大事实！我只是，单纯的庆幸重新遇到你了，想拍张照记录下来。”
他这样认真的辩解倒是让Harry笑得更欢了，漂亮的蓝眼睛就快因为笑意而弯成月牙。他又丢了颗石头到水面上，然后看着石头弹了几圈便沉到水下。
就在Peter又给Harry照了几张照片的时候，原本还放着晴的天空却不知道为什么下起了小雨。
Harry抬起头刚看了看天空，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Peter给拉住了手。
Peter拉着他跑到了附近的一家店门口，屋檐阻挡住雨水滴落在他们两个身上的行动。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Harry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想要打一通电话喊人来接送，身上却被突然披了件外套。
他看向Peter有些发愣，两秒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收起了手机，然后拉紧身上的外套，对上Peter的眼睛笑得甚是动人。
“——你是蜜糖做的吗，P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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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Harry每想到那一回发生的事情，就会厌恶的皱起眉，打翻桌上的酒然后带着发红的眼圈干呕。
什么蜜糖，分明是毒药。
Harry享有了一段时间甜蜜的Peter，但快乐却不长，带来的是更加深痛的苦楚。
什么叫无能为力，Peter根本就不愿意拯救Harry。
他因为超级英雄蜘蛛侠不愿意拯救他的性命而感到痛苦过，但对于Peter，即使是被蜘蛛侠给拒绝拯救的那时候也还是打算过段时间就原谅Peter，Harry到最后一刻还认为Peter可以是无罪的。
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他知道了Peter就是那个蜘蛛侠，拒绝他的蜘蛛侠。
那个不愿意拯救自己一条性命，哪怕街上是那样的大肆宣扬这个英雄有多么助人为乐。
他在人生最糟糕的时候遇见了Peter，于是他想要为了他而活着，却未曾想过那个不愿意让自己活着的人也是Peter。
他因为病痛倒在地上痛哭的抓着自己的脑袋哭喊的时候，Peter却在楼间晃荡着享受众人的赞扬。
他太讨厌蜘蛛侠了，所以连着Peter一起讨厌。
他太恨蜘蛛侠了，所以连着Peter一起恨。
恨到重新放下了一切，包括费尽力气的活着。
他还是选择了让自己轻松的方式，等待着时间结束的那一刻。
他在一个喝醉的深夜里摇摇晃晃的大笑着走在只剩路灯的大街上，然后往后一躺倒在了积了点雪的地面上，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呵出的白气，还有昏暗的路灯与路灯所照不亮的天空。
砸在雪地里一点都不疼，作痛的是他的脖颈那里，而他闭上眼睛，却只是笑意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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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病床上了，公司封锁了他倒在路边的消息，所以没有人知道。
让他气愤的是，Peter又出现了。
他到达这里的时候，手上还提了一碗粥。
Harry觉得有些好笑，他于是提了提嘴角扯出毫无笑意的笑容讽刺道：“我们的超级大英雄，原来不止会走窗户？”
而他也确实成功的戳到Peter的点了，他看见Peter皱了下眉头，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旁边的桌上打开那碗粥。
“你难道就觉得那么大的Osborn集团甚至请不起一个做粥的保姆？”
他觉得Peter不舒服的样子很有趣，于是讽刺的话说的更大声了，尽管他只能坐在床上。
Peter还是没有理会他，只是将粥放到harry面前才开了口，表情也没有一点的缓和。
“May姨煮的，她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这一句倒是堵住了Harry的话语，他讨厌Peter，但却永远不会讨厌那个从小到大对待他只有温柔可言的May姨，尽管他知道一定是Peter又多嘴了些什么，May姨才会知道自己现在正窝在病床上。
他没有出言拒绝Peter，只是安静了下来，乖乖接过这碗健康且饱含温情的粥，一口一口慢慢的舀进口中，在Peter的注视下吃得干干净净。
他保证，这是他吃过的世界上最好吃的粥，尽管他全程没敢抬眼对上Peter的视线。
Peter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等着他吃完之后便收拾好东西，没有留下半句话便离开。
Peter想说点什么话，Harry是知道的。
他们本该是决裂的关系，这辈子谁也不再理会谁，Peter却偏偏又要出现，不愠不火，还带了一碗粥。
不过他要说的是什么，Harry一点都不在意。
他将被子盖到头顶，然后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无所谓。
反正他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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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后来还是天天都来访，Harry也只是安静的接受这件事情。
他在某天突然好奇Peter怎么会知道全世界都封锁的这件事情，而他的助理Felicia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告诉他就是Peter在清早巡街的时候发现了他倒在路边这件事情。
这样说来，将他带回来的也是Peter了。
他出神的想着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的高兴，却也不是什么值得波动的事情。
他一开始就有点猜想到，但是真的得到证实之后，却又出乎意料的没有多少实感了。
没有愤怒，只是失落。
是啊，英雄。
只会在无足轻重的事情上拯救他的英雄。
Peter终究只是在平地上扶着他不去跌倒。
他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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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在入院后的一日三餐都由Peter带来，有时候早晨他醒得会稍微迟一些，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看到顶着一头卷毛的家伙安静的坐在边上看着他。
Harry没有拒绝过May姨煮的粥，毕竟他不论怎么说都不想让她有一点为他而生的难过。
他每天都乖乖的接受着Peter的投喂，May姨也是变着花样的煮着粥给Harry，所以他没有一点感到过腻味。
他还挺享受这样的日子的，尽管他没承认过。
Harry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点改变，尽管仍是一句话都不说，但至少比一开始的低气压好多了。
他偶尔也安分老实的在吃完后乖乖的说了谢谢，尽管是有些生硬又小声的语调，他甚至不敢回头看Peter是什么反应。
他不知道Peter有没有听到他那短小的道谢声，也不知道Peter有没有因为那声道谢而停顿下身体，但至少，两个人之间这么安静，即使没有，他也可以假装Peter听到了。
Peter后来还是没有克制住喜欢热爱说话的本性，他偶尔就会提起些无关紧要的事情，Harry也顺着关系的缓和偶尔提出了些要求。
“我想吃苹果。”
“我想吃草莓。”
“我想吃柠檬糖。”
诸如此类，Harry总会突然就提出这种要求，而Peter也一定会满足他，在买来水果之后一边削皮一边看着Harry看都没看就翻过一页一页的书，他当然知道Harry是在偷瞄他。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Osborn的少爷随便喊个人就能得到的，可是他偏是要喊Peter，Peter也没有戳穿他，两个人心照不宣，也许只是为了能够说上那么几天里的一两句话。
Harry Osborn，一个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尝到一两次甜头了就忍不住变本加厉起来的男人。
“我想吃披萨！”
“不行。”
“…”几乎是在脱口而出的同时就拒绝了，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男人瞬间又把力气丢回了床上，但他还没放下眼神攻势。
“Peter…”
他换上一副略显委屈的语调，这是极为少见的，任性妄为的少爷在变身为眨巴眼睛祈求关爱的猫咪之间只需要一秒。
“不行。“
然后还是被拒绝了。
理由大家都懂，这种垃圾食品对于一个病人来说只会有坏处。
其实Harry在前段时间放纵自己的时候没少吃过这些从小没法碰的东西，但在Peter眼皮底下，再加上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不敢肆意妄为了。
他也许、大概，只是想要看看Peter能纵容他到何种地步而已。
他总有种，两个人还没结束的感觉。
自我嫌恶确实是有的，但同时，他又明白自己心里的哪一处在雀跃着。
没能尝到甜头的小少爷转过身背对着Peter就像是闹脾气，躺了没两分钟却又还是没忍住出了声。
“…那我要苹果。”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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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的身体状况愈发的变差了。
食欲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消瘦，睡眠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失去味觉了。
Peter也发现了。
从前会把东西吃得精光的Harry剩下的东西越来越多，偶尔让他去买的水果也是放着没动过两口，就只剩下糖，还会偶尔含在口中。
两个人都知道，Harry身体一旦差了就不会变好了。什么时候死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他们绝口不提这个话题。
也许是突然有了些感慨，Harry提起了个类似于哲学一般的问题。
“Peter。”
他的声音已经虚的不行了，连音量都低了下去。
“嗯？”
Peter在听到呼唤声后便下意识的看过去，他以为Harry又要叫他买些什么了，Harry这段时间总是在这些时候才喊他的名字。
可这次不是。
“一个人活着，只要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难过就哭，开心就笑就可以了，真简单。”
他的目光没有放在Peter身上，他瞧着的是天花板，想的却不知道是什么。有气无力的声音莫名的染上笑意，听起来只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活着真简单吗？”
Peter一时间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不。”他侧过头和Peter对上视线，“我是说，人活着，用语言说起来可真简单。”
这回Peter听懂了，Harry的笑意是真的。
是世界上最难过的笑容。
往日里就像在哭泣的嗓音，这回真的分辨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了。
所以他选择用沉默来回答Ha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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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的粥只喝了两口。
两个人又恢复了沉默的状态，没有人说任何一句话。
Peter收拾完东西便要离开了。他的手放在门把那，站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开口。
“Harry。”
“嗯？”
“May姨让我和你带话说…等你病好了，跟我回家一趟，她想做点好吃的给你。”Peter的声音有点沙哑，与他柔软的嗓音搭配起来显得很是奇怪。“她说好久没见过你了…她想看看你。”
“她说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好。”
回复他的是几秒钟之后的关门声。
然后他突然大声喊道：“Peter，我想吃苹果了！”
“——不要在今天带给我！”
他不知道Peter有没有听见，但那都无所谓了。
Peter还靠在门外这件事，Harry无论知不知道，似乎也都无所谓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连大声的费力说话，都是艰难的事情。
他又一次将被子盖过头顶，这回他没有闭上眼睛。
他的脑子里一遍一遍播放着Peter说的那段话，当液体滑落他脸颊的时候他也没有抹去，皱紧的眉头和通红的眼眶只有难过的意味。
“我还没有原谅你！”他有些声嘶力竭，“我还恨你！”
一个没有体力的病人是会哭累到睡着的，而靠在门外的男人，紧抿着嘴唇皱紧了眉头，直到里面的声音完全消失，都没有进去看看勇气。
这是Harry最后一次疯狂，说不上疯狂的疯狂，除了难过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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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最后还是没有去见May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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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故事一开始就没变，只是如果Peter那时候没有出现，如果Peter没有给Harry那个拥抱，如果Peter没有让Harry想起过去，如果Peter没有让Harry燃起不该存在的希望。
如果有这么多如果，Harry就不会徒增那么多的难过。
他只得到了一场空欢喜。
Harry的那颗糖没有味道，只不过因为他的包装太过漂亮，所以Harry总觉得尝到了一丝甜蜜的味道。
嚼碎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得到。
咖啡的砂糖没有搅开，喝到后面，只剩下苦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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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至今还霸占了Peter心里一大块柔软的地方，只是他没说。
只是他没说。
没敢说。
没资格说。
后悔是有的，可他还是得转过身当英雄。
他对Harry抱有更胜于友情的一种感情。
所以他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妄想，如果在Harry呼唤他去买苹果的时候，走回去给了他一个拥抱，会不会更好。
如果那时候就知道他需要的是拥抱，会不会更好。
后来他摇摇头闭眼说算了。
算了，不存在如果。
助人为乐的蜘蛛侠在经过那块墓地的时候，顺手放下了一颗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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